在京都买香和陶器：“京式营销”很行，小心你的钱包
上一篇，阿布旅行手记谈了去清水寺经历，硬生生在人声鼎沸的京都最知名景点，走出了荒野求生的感觉（具体点击：清水寺荒野求生），中间有个细节，那就是去清水寺的路上，逛了一家香店和一家陶艺店，耽搁了不少时间，因为篇幅有限，一笔带过了，本篇将它们单独拎出来，专门来写。
专门来写的理由也很简单，因为这两家店的服务，让我体验到了“京式营销”的厉害之处。过去我们习惯性地认为，距离京都不远的大阪商人更会做生意，但事实不然，京都商人同样不能小觑。
相比大阪厉害的招牌和热情拉客的特色，向来和大阪“不和”的京都，商业风格同样差异巨大，相比大阪，京都商人做生意更低调，但面对各式各样的游客，却总有办法让你松口袋，让你不知不觉地就把钱花了，事后想想，这应该算是一种京都特色。
卖你点木头屑
接上篇，当时阿布旅行手记沿着五条通往东走，过了鸭川和清水五条车站，马路两边的传统店铺就多起了起来，透过橱窗能看到，里面摆着很多茶器、陶瓷等工艺品，若是一家家看，想必还要耽搁更多时间。
忽然就想起来，清水五条好像是京都清水烧的发源地，有很多陶器工坊，现在到了这儿，果然如此。
当时也就是边走边逛，忽然在一排陶器店中间，看到一家店的招牌有些不一样，它上面写着“香”，想必是卖香的老铺。并且，这家店铺和想象中的日式老店铺一模一样，京都町屋那种造型，挂着芦苇帘，看上去特别有气氛，就想进去看看，看它和中国的卖法有什么不一样。
拉开门进去，店内摆放着特别多的乌木色柜子，确实有一种特别老派的气氛，柜子后面，站着一位穿着和服的大叔。店内没有人，只有阿布旅行手记和大叔。
当时日语几乎一点不会，所以就用英语和大叔搭腔，大叔发现是外国人后，也没有显得特别不自在，而是老练地边比划，边用夹杂着英语的日语给你介绍店里的商品。比如常见的线香啦，再者各种香丸，香具等等。然后呢，虽然大概能明白，但毕竟不是香客，其实很难让人产生兴趣。
大叔也看出我的敷衍，然后，就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几包切角的木片和木屑料，让我闻，当时看到那个包装上面印着角割白檀之类的字样，但具体搞不清楚，只觉着那个木屑和木片，闻起来确实很特别，天然的木头味道，和印象里的烧香用香完全不一样，很自然。
这样的味道，一下子吸引住了阿布旅行手记，国内好像没有卖这个东西，也不懂怎么烧，于是就问大叔，平时怎么烧呢？
只见大叔拿出了个香炉，把木片掰碎铺在香炉内的灰堆上，不一会，木头的香味就散了出来，这味道，有一种让人沉静的力量。
然后，就开始动心。
关键的地方来了，我问大叔多少钱，他拿着一个小袋子的木屑，大概也就一二十克，比划着一两千日元。当时，我内心默默打出了个“坑”字，但气氛已经烘托到了那里，而且人家花了半个小时给你展示，店内目前也没其他生意，心里于是就有了一种不买就会愧疚的感情。
又想想，这个东西，买了还挺适合带回国当礼物送朋友，毕竟，此前在国内也没见过，相对独特。这么贵的东西，正常的人大抵是不会买来自己用，就是没有香炉，拿来放在衣柜里熏香，总归是个纪念，送人倒是合适，算了，那就买吧。
当时那也是暗自感叹，这个木头屑，确实很能代表京都人生活的特色，雅致又不经济，不像大阪那么实用主义。
我想这家店也不是坑我，人家仍是明码标价地卖，后来还专门查了，就算是在大店松荣堂，10克的角割白檀，确实是1650日元这么个价位，相比之下，我遇到的那家店，要的也是市场价。
只是那天从店里走出来，阿布旅行手记就对京都的商家多了点敬畏，挺害怕这种老铺，因为店家买东西的技巧，店主衣着体面，招呼手段也体面，无形中也抬高了你作为客人的体面感，让你觉得不花点钱就下不来台。
陶器店淘宝
因为香店的遭遇，接下来又路过很多陶瓷店，哪怕门口看着挺不错的，我也再不敢进去，直至快走到五条坂，还是被一个陶器店的橱窗吸引了，因为它和之前看到的都不太一样。
清水烧因为发端于桃山文化，它的特征之一便是华丽，在传统日式比较偏暗的家庭气氛中，它通常会扮演妆点提亮的作用，但对于我这样一个生活在日光灯下的现代人来说，倒是显得繁复了。
但这家店铺，橱窗里摆放的盆、碗，瓶之类的，看着却很素雅，但又不是我们的龙泉青瓷那样纯粹的高雅，作为陶器，雅中带了些许拙感的质朴，表面上还有一些黑色，金属般光泽的釉彩，想必应该使用了一些我不曾见过的装饰技法吧，当时就是这么想的。
来都来了，错过这个店，搞不好还真找不着这样的货了，还不进去看看？脑海里一直拼命自我说服着，大约挣扎了一又二分之一个分钟，我克服了先前香店留下来的心理恐惧，走了进去。
接待我的，这次不是大叔，而是一位看上去60岁左右的老太太。她的身材非常矮小，还有些瘦弱，和香铺老板形成了很大反差。她一开口说话，虽然听不懂，但很明显能感受到一种略带天真、又有些土气的朴实，挺亲切。
这次应该不会乱花钱了，当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。
然后，阿布旅行手记勉强蹦出了几个日语单词来回应她，这就算把我外国人的身份给交代了。老太太心领神会，递给我一份店里的宣传册，上面有一些汉字，看了大概能知道，这是一家三代人的陶器工坊，这位老太太，则是第二代的媳妇，现在这个家里的妈妈。
她一个尽给我推荐她儿子的作品，但我更喜欢她先生的作品，手法看起来更洗练成熟一些，然后，借着翻译软件又瞎扯了一会。他们那个店铺，也是一栋自老式京都町屋改造而来的房子，展示空间内侧，西北角的角落，有个榻榻米的台子，大约六七平方米。
我们正交谈的时候，突然那个榻榻米台子后面，冒出一名带着小娃娃的年轻女性，然后抱着小孩在榻榻米上玩耍了起来。老太太见状就介绍说，那个小孩是她孙子。当时那个氛围，马上变得特别不商业，莫名其妙地又让人想在她家花点钱。
确实，她先生做的盘子，金属黑与白色釉料都用得特别好，尤其白色厚涂釉料，摸起来那种手感，就像摸夏夜徜徉在夜空中的云朵一样，让阿布旅行手记莫名欢喜。
再看看价格，也没有到我完全承担不起，1.5万日元，当时约合人民币900元左右，当然，贵也是有点小贵。
那买还是不买呢？又想了想，一路经过那么多家陶器店，看过了各种风格的陶瓷器，也就被这家店吸引了进来，又聊了那么小一会的天，那个盘子上还有一只抽象的乌龟，老太太说，那是她先生作品的标志，就是每件作品都有乌龟。日本人向来笃信千年鹤、万年龟，这盘子也算带了点日本风情，就当给自己买个礼物，作为京都旅行的纪念，那……就买吧。
从这家店出来才发现，他们家隔壁，就是陶器神社，那这里就是清水烧发祥地的核心位置，这才意识到，这家店应该还是有点来历的，否则店面怎么能开在陶器神社旁边呢？
再仔细翻了翻老太太此前给的宣传册，终于意识到买到行家家里去了。宣传册上介绍说，他们家的手艺，实为京都府认定的无形文化财，既然官方认证和阿布旅行手记的审美不谋而合，那作为顾客，好像又多了个理由说服自个——这钱花得值。也终于记住了这家店的名字，清水保孝制陶所。
并非都值得
话说回来，清水寺周围有很多陶器店，那是不是每个对陶瓷器感兴趣的人都应该去逛逛？阿布旅行手记认为，也并非如此。购物这个东西，每个人有他的喜好，所谓投其所好，关键还是在于你是否能对上眼，买到心仪的东西，更像是一种缘分，有时碰巧了，就是在商场里，也能买到有趣的器皿。
有时遇上市集，行走之间，又会遇上一段给器物增加了新价值的人生故事（具体点击：加藤先生63岁的挑战）。
话说回来，如果认真逛清水寺周边陶器店的话，经验而论，我更倾向于将它分为两个片区。一个片区，就是陶器神社附近的店铺，那儿因为是清水烧的核心地带，几百年间，存在过很多陶窑，到了现在，还有不少像清水保孝制陶所这样的手艺人直营店铺。因为店家经营策略，以及手艺人风格各不相同，每家店铺的特色也更为鲜明，或许探店体验也更有趣一些。
另一个片区，那便是走游客道路，上山或者下山都要经过的茶碗坂。
茶碗坂上的陶瓷器店铺，不比陶器神社附近的少，毕竟，它距离清水寺更近，游客人流也更密集，但那儿的手艺人店铺就少了。或许客源上更多是游客，所以店铺内的陶瓷器风格也更为大众化，更符合多数人对于清水烧华丽的传统想象，只是多数作品在我眼中，显得有些刻板迎合。
但清水烧也是可以做出趣味的，譬如“西川贞三郎”的款型与配色，看起来就很时髦，轻松游走在传统与现代之间，我很喜欢，不过这家店铺也依旧在山下的五条坂上。
那，茶碗坂上有好货吗？还是那句话，关键看你喜好，工艺品的价值原本就没有绝对的判断标准，我之所以不喜欢茶碗坂，也不过是因为少见独立作家店铺，风格差异化略小，游人又太多，让人没有太多挑选的心情。但即便如此，在匆匆而过的那10分钟里，阿布旅行手记也入手过一只陶制的小鱼筷架，现在想来也依旧独一无二，其他地方不曾再见。
至于更多我们定制客户的京都购物体验，若用一句话来概括，那就是——假如你诚心诚意的要在京都花钱，不买到回国搭乘飞机前，箱子超重额外加行李费，多半是停不了手的。
去京都的小伙伴们，面对京式营销，务必要慎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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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布旅行手记
希望一起等待平常的回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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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：安娜&布丁